Alpha-1 抗胰蛋白酶缺乏症(AATD)是一种由 SERPINA1 基因突变引起的遗传性疾病。这种突变会导致血清中 Alpha-1 抗胰蛋白酶(AAT)水平降低,而 AAT 作为一种蛋白酶抑制剂,原本肩负着保护组织免受中性粒细胞蛋白酶破坏的重任,它的减少使得身体组织更容易受到损伤。AATD 与肺部疾病的发病风险增加紧密相关,一些特定的基因变异还会让病情更严重,甚至提高死亡风险。
在现实中,AATD 的诊断情况并不乐观。由于基因筛查手段有限,以及对那些可能与 AATD 相关疾病的检测缺乏一致性,许多 AATD 患者未能及时被诊断出来,导致病情延误。不少患者直到患上慢性阻塞性肺疾病(COPD)才发现自己患有 AATD,而且他们发病的年龄往往比一般人要早,尤其是当吸烟、接触空气污染物等因素叠加时,患病风险更是大大增加。
目前,AATD 的主要治疗方法是补充 AAT,大多数患者需要每周输注血液制品。这种治疗方式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减缓疾病进展、改善症状,但每周的输注给患者带来了不小的负担。所以,开发新的治疗方法迫在眉睫。然而,在开发新疗法的过程中,研究人员面临一个关键问题:他们并不清楚哪些治疗效果对 AATD 患者来说是真正重要的。以往的临床研究大多集中在流行病学调查,比如确定不同基因型的流行情况、评估特定的发病率和死亡率结果,以及开展增强疗法的临床试验来探究治疗的具体细节,像预防肺功能恶化的最佳剂量等。但这些研究很少从患者的角度出发,去了解他们在选择治疗方案时真正关注的是什么。虽然有些研究也用到了患者报告结局指标(PROMs),但数量有限,而且这些指标并非专门针对 AATD 患者设计,无法准确反映这一群体的需求。
为了解决这些问题,研究人员在《BMC Medicine》期刊上发表了题为 “Patient-reported outcomes in alpha-1 antitrypsin deficiency: a scoping review” 的论文。这项研究有着重要的意义,它就像一把钥匙,试图打开理解 AATD 患者需求的大门,为后续开发更有效的治疗方法、选择更合适的评估指标奠定基础。
在研究过程中,研究人员采用了多种方法。首先,他们在 Embase 和 PubMed 这两个大型的健康科学文献数据库中进行检索,查找与 AATD 和肺部症状或疾病相关的文献。由于最初检索到的有用结果有限,他们又通过多种补充策略进行查找,比如搜索文章审查过程中发现的新术语、利用 “雪球法” 查找参考文献中的文章、使用谷歌和必应搜索引擎、借助 PubMed 的 “相似文章” 功能,以及在谷歌学术和 Web of Science 中检索引用相关文章的文献。之后,两位分析人员独立对这些文献进行审查,筛选出与 AATD 患者经历、症状、疾病影响以及 PROMs 使用相关的信息,并对相关术语和概念进行分类整理。
下面来看看具体的研究结果:
- 概念在 AATD 患者经历中的体现:研究人员在众多文献中发现了 112 个与患者症状和疾病负担相关的描述性术语。经过整理归纳,最终确定了 44 个统一的概念,并将它们分为 6 个领域。这 6 个领域涵盖了患者生活的方方面面。症状领域中,AATD 患者的肺部疾病症状可能与其他人有所不同,发病年龄也可能更早,而且病情加重的频率和严重程度都有其特点。认知功能领域包含了如注意力不集中、记忆力下降、言语不清等症状,这些在 AATD 合并肺部疾病的患者急性发作时可能出现。情绪功能领域里,无论是已经出现肺部症状的患者,还是尚未出现症状但知道自己患病的人,都可能经历愤怒、焦虑、抑郁等情绪,这既源于对疾病不确定性的担忧,也与应对肺部疾病症状和功能影响的压力有关。身体功能领域涉及肺部疾病对日常活动、体力活动、运动和营养的影响,睡眠方面的问题,如睡眠障碍和睡眠呼吸暂停也包含其中。心理社会功能领域则包括了患者为应对疾病而进行的生活方式调整,如换工作、避免环境暴露等,这些调整影响了他们的社交和家庭生活,此外,生殖健康和计划生育也是患者关心的问题。
- 患者报告结局指标的确定:研究还找出了 24 个曾在 AATD 和肺部疾病研究中使用过的 PROMs。但遗憾的是,没有一个是专门为 AATD 患者设计的,而且大部分在这一群体中的使用频率很低,只有 14 个指标在 1 - 2 篇文献中被提及。在这些指标中,COPD 评估测试(CAT)、改良医学研究委员会呼吸困难量表和圣乔治呼吸问卷(SGRQ)使用相对较多。其中,SGRQ 和 EQ - 5D - 5L 还在近期的 AATD 治疗临床试验中出现过。不过,目前还不清楚这些指标对于 AATD 患者的适用性如何。
综合研究结果和讨论部分,这项研究清晰地展示了 AATD 患者所面临的各种负担,从遗传诊断带来的心理压力,到肺部疾病引发的身体和生活上的困扰,再到治疗过程中的不便,都深刻影响着患者的生活质量。然而,目前关于 AATD 患者生活经历的深入定性研究非常匮乏,这使得我们很难确定哪些治疗结果对患者最为重要,也给选择合适的 PROMs 带来了困难。虽然已经有一些 PROMs 在研究中使用,但它们并非专门针对 AATD 患者,而且缺乏在这一群体中的定性和心理测量研究。
这项研究的意义重大。它明确指出了当前研究的不足,为后续研究指明了方向。一方面,需要开展更多精心设计的定性研究,全面收集不同 AATD 患者的生活经历和治疗需求,这有助于深入了解患者真正关心的治疗效果,进而评估现有 PROMs 与患者需求的契合度。对于那些看起来内容合适的 PROMs,还需要进一步进行定性或心理测量研究,以确定它们在 AATD 患者中的测量属性是否可靠。另一方面,通过更深入地了解 AATD 患者的经历,无论是定性还是定量的研究,都有可能发现与不同治疗途径相关的重要概念,甚至探索出全新的治疗途径,比如非药物疗法,或者改进医疗保健和治疗的提供方式,让患者更容易在家中接受增强治疗,从而为 AATD 患者带来更好的治疗体验和生活质量。